敬一山

村民为了修路而被逼出“集资送礼”的念头，都是极大的讽刺。这则“寓言”最该思考的寓意在于：地方政府最该“听”的，到底是上级规定还是民众利益？

据《新京报》报道，河南沈丘县李庄朱庄的上百户居民，因为一条10年未修成的路，集资数万要找“人”疏通关系。但钱放在村干部手上两年多，没能找到“人”送出去。据悉，当地政府已承诺修路。

“要致富先修路”，这大概是很多农村人最有共识的话之一。随着这些年各级政府的大力投入，为路的问题犯愁的地方不太多了。正因如此，河南这两个村庄被一条路折磨10多年，才更凸显出悲剧意味。相比于那些国道省道，村庄出行的路似乎是“小事”，但对生活在那里的人来说，则是绝对的“大事”。

这样的“大事”，为何村民求告无门，以至于想到“集资送礼”？鉴于这是一次未能得逞的送礼，自然不能据此得出地方官员腐败贪财的结论，而只能看做是一则寓言，所反映出的绝不是村民无知，而是现实存在的诸多问题。

村民们最初萌生这想法，是看周边其他村庄，都能顺利修了路，唯独自己所在的村子成为“孤岛”。从报道来看，当地官员也未能对厚此薄彼给出很合理的解释。为什么有的村能进入路网规划，有的村不能；所谓“最大限度的受益群众”，又是以什么为标准？难免引人猜想。

此外，现实频频出现的贪腐新闻，很可能也是一种“教育”。去年同是河南的省教育厅某处长落马，就被曝出一些农村学校危房改造也要向其送礼。有个县之所以能率先完成河南省中小学危房改造任务，就是因为县教育局送了钱。这些活生生的例子，在民间口耳相传，当村民们在地方政府前总是碰钉子时，自然只能往这条歪路上去想。

不管怎样，村民为了修路而被逼出“集资送礼”的念头，都是极大的讽刺。当然，对具体部门或官员来说，可能也会觉得“委屈”，正如沈丘县交通局那位副局长所言，两村村民所期盼的路，不在“村村通”项目规定的范围内。换句话说，不修是名正言顺，修了似乎反成了“违规之举”。

这可能是“集资送礼”寓言所最该思考的寓意——地方政府最该“听”的，到底是上级规定还是民众利益？理论上，这两者之间是不该有矛盾的。但熟知现实尤其是基层现实的人会知道，两村之间的路，事实上恐怕很难在上层规划中体现出来。那么问题来了，地方官员是机械地执行，无视民众的一再诉求甚至祈求，还是应重视底层现实，拿出变通的方案？问题的答案，取决于谁对地方官员升降评价有更多话语权。